此文已刊发于《程光贤山水画集》卷末
从历代大师们存世的经典作品中,可以窥探到他们极具个性的笔墨语言,均是对各自所熟悉的自然山水之“技艺形象”的高度概括。是从“川濑氤氲之气,林岚苍翠之色”的大自然启示中获得的。他们的笔墨情感有着与其生活环境中“自然外物”相融合的“烙印”。其对自然视觉的感受,相对应于他们“畅神、”“饱游饫看” 、 “搜妙创真”的自然观认识,并对其长期地“注入于目,化于胸中”,一但自我实践同前人笔墨意会相融,新的“笔墨语言”的创造便成为可能……
“悟对神通”之心性,对自然的感应物化成“笔墨”,且牢牢把握人对“山川平湖,沟壑嶺丘”之“自然物象”的强烈感受,从而生发出新“笔墨意趣”的方式和手段。
这正是自然山水向人文山水转换的机缘……从中国山水画发展的历史进程来看,自然山水到人文山水,存在这一个思维转换过程,而这一思维转换所凸显的主题思想就是“长技在于不写物质之对象,而象物质内部之情感耶”,在特定的层面上必须有对中国山水画发展文化背景和表现形式的包容性。即中国山水画的发展脉络,以及由此呈现出来的各个历史阶段山水画之艺术面貌。“笔墨”,是这个转换的唯一关键,只有笔墨可以担当这一转换重任,因为,在中国山水画发展的历史过程中,无论是传统与现代、工笔与写意、内容与形式、技术与艺术、形而上与形而下、道与器、笔痕与墨意、物景与意境等等,都与“笔墨”保持着不可分割的内在关系。甚至于必须以笔墨为核心,才能由此深入认识、转换思维,才能找到各种关系的焦点。
“笔墨”为何物?从微观的角度理解,“笔与墨全在皴法。”“皴之清浊在笔,有皴而势之隐现在墨” [沈颢言] 清湘谓为“画受墨、墨受笔、笔受腕、腕受心,如天地造化。笔墨之功,先师古人,又师造化……
从宏观的高度可以这样认为,“笔墨”已经超越了自身的材质属性、技术属性,甚至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文化艺术属性,笔墨已经从形而下升华至形而上的永恒性高度,进入到中国文化艺术的哲学层面。
笔墨是中国绘画艺术之基本符号语言,是山水画家表现自我、彰显个性的载体,是“穷笔墨之微妙,博古通今,师法古人,兼师造物”的具体写照,它是由中国传统的绘画工具材料所规定、在长期的技巧修炼中形成的写意、言志、表趣、之手法,是中国人独有的认知和表达山水情景的图绘符合。
这也是中国画的“笔墨形象”……
所谓形象就是指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唯人参与、方为形象,故人类创造了历史文化,没有人的参与也就无所谓形象。就艺术创作而言,没有艺术家的参与也就没有艺术形象,创作过程实际上就是“观物取象”的过程、也就是“立象以尽意”的过程。
用笔带动用墨,逐渐地形成了点睛破壁、吐气成虹,以笔立形、以墨成象。笔墨在本质意义上就是中国画创作的艺术形象……“笔墨”一词逐渐成为中国画技艺的代名词,并贯穿到整个中国画的理论与实践中。古人有云:笔与墨会是为氤氲。氤氲不分,是为混沌。“笔墨”是造型手段更是画家精神、心灵的体现。画家以心运腕、以腕运笔、以笔运墨勾勒出各种笔痕墨迹,皴、擦、点、染伴随着墨的浓淡枯湿呈现出不同的形态,正是这些不同形态的笔墨,在历代先贤手中经过不同的排比组合,演变成一个个鲜活而生动的语言图像……
笔墨技艺,是一种用笔用墨的心性把握,它是一次次对绘画程式、一招一式“技”的反复锤炼、并在其内心不断积累和滋生出的迹象之流露……它渐渐地与画家的心灵融为一体,并由此状物、揉情、造境,这是画家笔墨功夫的体现,非积一生之功不可得矣。正是“笔墨”枢纽性的作用,把自然山水转换成为人文山水。在中国文化、哲学思想大一统下,“笔墨”是何等之英华内含蕴味无穷、且神奇莫测啊……
2012年春天于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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