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蕊晴又回到了小时候去过三次的保姆顾姨的故乡崇明岛的一个小村庄。
当年,她去时还不满十岁。村里的一草一木还在老地方,但经过了那么多年,物是人非,早已
不是原来的模样。
记忆中的旧农舍,猪卷,羊棚都不见了,老式的织布机也不见踪影。
看不见的还有顾姨的父母,外公的水烟壶,外婆的木马桶,还有厨房的土灶,门外的丘林矮
树,院子里成捆的干柴,连枝带叶的,。。。。。邻家的小孩问她是谁,她该怎么说,关系有点远
啊!
顾姨没有回去,她八十多了,她的先生陶叔早已不在十几年了。她,常说,陶叔在的时候,她
当着家,对他管得太紧了,对他不够温柔。
陶叔有肝病,每次发病肝疼,他就不下床了,连洗漱都是顾姨端到床上,用盆接着洗的。
在蕊晴眼里,他俩很恩爱的,陶叔走时,他只有一千元遗产,他说,留给两个孙子,一人五百
。
那一天,蕊晴去顾姨家,正好碰到,陶叔趟在床上,口里喊着“疼啊!”
蕊晴坐在他的床边,顾姨对他说,你看谁来了?他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从小在他家长大,被他
带大,他十分疼爱的蕊晴,他对蕊晴说,我要走了,别的倒没什么,我走了,留下你顾姨孤苦零仃,
我不放心你顾姨,。。。。
蕊晴当年29岁,她说,陶叔,你放心,有我们呢。
说了几句,蕊晴就走了,没想到这次竟是永别,一个月后,在华山医院,陶叔离开了人间。
噩耗传来,蕊晴,没有去参加大殓,她一个人哭倒在家徒四壁的小屋,想起童年时光,陶叔
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是他拉着她的小手,教她过马路,是他,教她做人气量要大,是他教她学说
话,是他教她学走路,在天山公园,是他租了小自行车,笑咪咪地看她学三轮自行车,是他带她去静
安公园骑木马。。。。。。。
“陶叔,顾姨过得挺好的,你放心吧。这么多年,我常常去看她,她是长寿的,也是快乐
的。她什么大病也没有,天天锻炼,还天天买菜做饭,小辈也很关心她,她和孙子住在一起,你
保佑她吧。”蕊晴默默地祈祷,希望她的保姆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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